·青蘅君×蓝夫人·
旧文重发,我唯一一次写的BE
青洲最高的那一个峰头被白雪覆盖的时候,师兄砍了一大捆的柴回来给我做糍粑的时候烧火用。
老酒鬼又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连个字条都没留。
我今年打算不给这个无甚责任心的老头留他那份糍粑了。
让他在山下过冬吧。
我站在椅子上叽里呱啦地数落老酒鬼的不是,棒槌砸的锅里米香浓郁。
师兄蹲在一边的灶膛前低头默默的给我添柴,干柴发出细微的哔剥声,火光映着他沉静清俊的脸,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暖。
我说了句,师兄,我觉得咱们俩以后这么过过日子也挺好。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眸色漆黑,眼神平静。
我以为他只当我在胡说,因为我也觉得自己在胡说。
那年秋天青洲山头的枫叶格外红艳。
我面无表情的从老酒鬼身体里抽出被染的通红的剑。
“这是你该死。”我道。
“啊,我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的。”老酒鬼还是笑得一脸褶子仿佛能开出菊花来的样子,换了往常我会毫不犹豫的抄起棒槌挥过去。
可是现在我再也不用了。
他靠在墙角,嘴角和胸口那个被我捅穿的地方汩汩冒着鲜血,却也不擦一下,这人到死也是一副邋遢样子。
我扭过头,心里空茫茫地仿佛没有落脚,“你当初就不该收我为徒。”
“是啊,要不是那小子拦着当初就应该把你闷死在雪里。”他看着身下漫开的红色笑得一脸无所谓,“不过让你这臭丫头叫了我这么些年的师父,怎么算我还是赚了。”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我冷笑。
“其实早几年我真的想杀了你,”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呼了口气,似是在叹息,“结果每次下了毒,第二天一瞧那臭小子都给你解了,险些没给我气吐血。”他说到这里低哑的笑了起来,嘎嘎的像只老公鸭,然后咳了几声真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默不作声地将指甲掐进手心,憋了很久才憋出了一句话,“我们的仇解不了,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我知道我知道,”他开始有些气息无力,废了好半天劲儿才从腰间解了那只酒葫芦晃了晃,朝嘴里灌了一口酒,大半混着血沫从嘴角淌出来。
他笑得更无奈了,葫芦一丢,换了换姿势,似乎是想让自己死得舒服一点。
“臭丫头……”最后他有气无力地睁了睁眼,那一句话化在风里,
“……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吃一顿你和那臭小子的喜酒再偿命呢……”
青洲的雪化了又落,落了又化。
那一年的雪来的很早,师兄站在漫天纷飞的碎雪里,浑身是血,哑着声音唤我,华年。
我抱住他,他伏在我肩头一咳就是温热的一口血。
“别哭,华年。”
他用颀长的手指擦拭掉我脸上挂下来的一串串水珠,神色温柔得就像那年他蹲在灶膛前替我烧火煮糯米的样子。
“别哭,我带你走。”
你能带我去哪里呢?姑苏蓝氏的训诫堂还是仙门百家的处刑场?
我哭着在他怀里又踢又打。
“你杀了我吧,一命换一命我认了,但我不想死在那些人的手里。”
我不会伤害你。
他略显慌乱地搂住我。
那要怎样呢?
我推开他,把剑往他手里塞。
师兄,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不好受,我害你够惨的了,杀了我大家也断的清静……唔!
他忽然撅住我的手,将我摁翻在地上凶狠地啃咬起来。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熬了几月没睡的眼睛通红,发髻凌乱,喘着粗气,往日谦和温润的样子散的干干净净。
断的干净……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想的倒痛快。
你想着师傅一命换一命,那我呢?
他的语气满是绝望。
你们之间偿还清了,那我呢?
师兄……你知道的,
我拼命忍住才没有哽咽出声,
我不可能不杀他,那些人也不可能放过我……
我知道。
他打断我,将我抱起来,头埋进我的颈窝,声音暗哑。
所以我带你回姑苏蓝氏。
带回去,藏起来。
谁也碰不到,就好了。
很多年后我躺在云深不知处的那座小木屋里奄奄一息,看着天空舒朗的星子慢慢想着,
大概师兄这一生最倒霉的就是遇上了我。
他即便是走得遍体鳞伤,也是甘之如饴的。
如果当时不杀老酒鬼就好了。
我想着。
没准小涣涣和小湛湛已经被我训练得摆脱姑苏蓝氏那弱鸡的一杯倒体质了。
但这世上……终归是没有如果啊。